“上盈其志,下务其功。悠悠黄河,吾其济乎!”

“上盈其志,下务其功。悠悠黄河,吾其济乎!”

沮授此句在网上所查阅到之译文,我觉得对最后四字皆不确切,特试译之,如下:

上面的人自负其志,下面的人只务抢功。悠悠地黄河啊,我也于其无益矣!亦不甚切,故试言之。

——2023 年 5 月 9 日 09:03:25 重新排版,以便于阅读

另附一段文字以念之, 摘自网络

悠悠黄河话沮授

“上盈其志,下务其功。悠悠黄河,吾其济乎!”

这是一个孤独的智者,就在即将起锚的船上,面对着汹涌澎湃着的黄河水,和同样汹涌澎湃着的战争,仰天发出的一声无助的长叹。

一百多天之后,同样在这条大河的旁边,这位河北最杰出的战略家,遥对着妻儿故土的方向,从容赴义。 在他身后,一场战役的结束,四州疆域的易主;黄河渡口的一座孤坟,千古枭雄的一声长叹:

孤早相得,天下不足虑也!

他,就是广平沮授。《献帝传》中称其“少有大志,多权略”。他年少出仕,举茂才,做了两任县令。后来投奔韩馥,担任冀州别驾。因其才华出众,深得韩馥器重,很快被表拜为骑都尉。

十八路诸侯讨董卓失败后,渤海太守袁绍开始了窃取冀州的阴谋。尽管沮授和耿武、闵纯等人一起,清楚地提醒韩馥:“冀州虽鄙,带甲百万,谷支十年。袁绍孤客穷军,仰我鼻息,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,绝其哺乳,立可饿杀。奈何欲以州与之?”

只可惜他的这个主子“性素恇怯”,既没有政治野心,又缺乏逐鹿天下的胆略。正如袁绍的谋士逢纪所料:“韩馥庸才,闻必骇惧”,终于“举冀州以让袁氏”。然后在惶惶中,“如厕自杀”,将一世英名换了可悲可叹的下场。

袁绍四世三公,名重朝野。他轻松占据冀州之后,广招河北豪杰。即使“以正直不得志于韩馥”的审配、田丰,也被请了出来,“甚见器任”。

沮授自认为遇见了英明之主,于是在他和袁绍的第一次见面中,便将他的战略构想和盘托出。

“将军弱冠登朝,播名海内。值废立之际,忠义奋发,单骑出奔,董卓怀惧,济河而北,勃海稽服。拥一郡之卒,撮冀州之觽,威陵河朔,名重天下。若举军东向,则黄巾可埽;还讨黑山,则张燕可灭;回师北首,则公孙必禽;震胁戎狄,则匈奴立定。横大河之北,合四州之地,收英雄之士,拥百万之觽,迎大驾于长安,复宗庙于洛邑,号令天下,诛讨未服。以此争锋,谁能御之!比及数年,其功不难。”

短短数语,不仅勾勒出“扫黄巾灭公孙,据四州争天下”的战略前景,同时第一次提出了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的政治构想。在他之前,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提出这样的设想。

我相信,只这一段话,就足以令沮授挤身三国时期最杰出的战略家的行列。其展现出的智者的光辉,绝不逊色于诸葛亮的“隆中对”。

他的设想,刚好和袁绍“南据河,北阻燕代,兼沙漠之众,南向以争天下”的野心暗合。因此不多久,他就被表为奋武将军,使监护诸将。

奋武将军这个军职,不同于其他杂号将军。它其实是“监军”,对任何一路军马,都有监护督辖的权力。在十八路诸侯讨袁绍的时候,曹操就曾经担任过同盟军中的奋武将军。在军权比较分散的当时,奋武将军沮授就成了河北军中仅次于袁绍的最高军事统帅。这样的身份,是足以让他的同僚羡慕甚至嫉妒的。

事实上,袁绍集团在河北的发展,几乎完全吻合了沮授最初的构想。

初平四年,扫平冀州黄巾及其余党黑山贼。

建安四年,击公孙瓒,北定幽州。

直到在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这个大胆的构想上,沮授和袁绍终于出现了分歧。

兴平二年,李郭争斗,汉室危倾。沮授利用这个机会,第二次提出了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的构想。原文如下:

“将军累叶台辅,世济忠义。今朝廷播越,宗庙残毁,观诸州郡,虽外托义兵,内实相图,未有忧存社稷恤人之意。且今州城粗定,兵强士附,西迎大驾,即宫邺都,挟天子而令诸侯,□ 士马以讨不庭,谁能御之?”

然而他的构想,并没有得到他的同僚的响应和支持。相反的,反对的声音充斥庭帏。

正是因为反对的声音太响,再加上汉献帝乃董卓所立,并非出于袁绍本意。这个建议被否决了。

在这里,我们很容易地把沮授和他的同僚区分开来。逢纪、郭图……他们站在沮授的身边的时候,他们的鼠目寸光表现得一览无遗,令人作呕。

之后没有多长的时间,在大河的对岸,另一位卓越的战略家荀文若也提出了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的建议,并得到了曹操的重视和采纳。

就在这一天,雄霸天下的机会开始慢慢离开袁绍,转向了他的对手。

当然,这个变化,在当时并没有任何征兆。

袁绍势力的发展依然非常顺利。尤其在建安四年,平灭公孙瓒,兼并河北四州,带甲数十万,袁绍集团的实力达到了颠峰。

在这样的环境下,几乎所有的谋士都骄傲地认为:“以明公之神武,连河朔之强众,以伐曹操,其势譬若覆手”。

只有沮授,清楚地看到袁绍集团中存在的问题:“近讨公孙,师出历年,百姓疲敝,仓库无积,赋役方殷,此国之深忧也。”

他同时指出:“宜先遣使献捷天子,务农逸人。若不得通,乃表曹操隔我王路,然后进屯黎阳,渐营河南,益作舟船,缮修器械,分遣精骑,抄其边鄙,令彼不得安,我取其逸。如此可坐定也。”

他的深谋远虑,在郭图等人近乎疯狂的战争叫嚣中,被孤立了。争论的结果,使他成为了党争的牺牲品;他对军队的控制权,被一分为三,与郭图、淳于琼各典一军。

在整个集团中,如果说他还有一个知音的话,那就是田丰。只可惜这个正直的人,犯了和他同样的正直的错误,竟被袁绍关在了牢中。

从此,他在集团中没有一个盟友;他的高瞻远瞩,成为了嫉妒他的人的攻击他的靶子。当官渡兵败,袁绍带着他的下属仓皇离去的时候,这个带着刑枷的战略家,被胜利者俘虏了。

胜利者问他: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,平定国家的战乱,恢复和平的秩序?

他摇摇头。

看着帐外风中,猎猎飞舞的旌旗。他知道,他的这一生,已经走到了尽头。。